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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參加好友在學校教堂舉行的婚禮,規模小而氣氛莊嚴,禮成後,我們漫步到校園中的Lounge,享受Reception的小點,悠閒地坐在沙發上聊天。

新郎的姐姐是我研究所同校學姊,但專攻TESOL。在聊天之間她的小朋友不時過來找媽媽,只聽見她和孩子們都以西班牙語交談。又一會兒,學姊的先生也過來了,對語言還算敏感的我聽得出他們夫妻間對話竟然是用不同的語言交談。我好奇的舉手發問,專長在雙語教學的學姊對我解釋,他們家一直都是這樣,巴西裔的爸爸在家說的永遠是葡萄牙語,而學姊則只說西班牙語。小孩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習慣對著爸爸講葡萄牙語,而轉身對媽媽又講起媽媽的母語。

當時我聽了真有豁然開朗的喜悅!

一直以來,我們為了如何讓小餅也會說台語大傷腦筋,不會台語,怎麼跟阿祖還有伯公叔公溝通?
簡單,只要全家跟他說台語就好了不是嗎?

錯。因為自小住在台北城的我雖然是台灣人,在履歷上能列為流利語言的只有「國語」和英語。我的台語一直不是很好,曾經一度糟糕到在台中無法問路,也曾讓叔公沉重地當我們的面訓誡爸爸沒有把母語好好敎給我們姐妹倆。剛結婚的時候,跟婆家阿嬤說話,還要小姑在旁邊做翻譯。雖然這幾年下來台語程度略有長進,但讓小餅跟著我學台語絕對會是個錯誤。

那麼,難道就如我高中同學辛蒂所說,在美國生長的小孩,能把國語說好就好了嗎?不,我們不認為如此。事實是,國語算我的母語,但台語絕對是一家之主的母語,兩者任一皆不應被捨棄。

學姊的一席話讓我們茅塞頓開,就這麼展開了我們的雙母語生活 -- 我繼續說國語,而一家之主則開始全台語發音。

奇怪啊~當然奇怪。小餅在頭幾天常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爸爸,好奇他嘴巴動啊動地,卻發出陌生的語言。說實話,我也覺得不自在,因為打從和一家之主認識的那天起,台語就不曾存在於我們的溝通交流之間,而如今我對著他說國語,他用台語回答我,實在有點怪怪的。一家之主也覺得彆扭,沒想到在離家多年後,又操起他童年最熟悉的語言。不過幾天後,大家也都習慣了,而一家之主則驚覺原來他的母語退步了許多,連台語依然不太好的我都可以抓出文法和用詞的錯誤...包括硬生生把國語句型/名詞轉成台語。

幾天後,另一個問題出來了,因為台語實在不在我耳朵的主動接收範圍內,所以後來常常發生一家之主跟我提了什麼事,我卻完全沒聽進去,等到哪天後遺症出現,兩個人溝通後才發現原來他說了等於沒說,因為...我根本沒聽到!另一個挑戰是有時一家之主會跟我討論一些比較複雜的問題或情境,或許還有急迫性,而他用台語講了半天,甚至還要停下來想想怎麼講,卻急壞我這個急性子,我總會很frustrated地跟他說,聽不懂,用國語!

結果,轉眼四個月過去,我的台語接收天線依然不是很發達。常常一家之主開口跟我說話,我都得問,什麼?你說什麼?要是手邊在忙火氣大,那回話的口氣就會很糟糕。

那麼四個月下來,聽到「小餅,來」就迅速往媽媽腳邊爬的小餅到底聽不聽得懂台語了呢?我昨天還心存疑惑地想。今天注意小餅和爸爸的互動,我想他應該是真聽得懂台語,而且轉換接收的機制比我還好呢。

接下來的挑戰,就是為小餅尋覓適當的國/台語書籍和視聽材料了。坊間不是沒有產品,但因為我們很挑(容後再續),所以到現在花錢買了幾次地雷產品後,依然沒有太滿意的東西可以給小餅看或給小餅聽。不過這段牢騷,就是另一篇的事了。

1/12/2006 又記:今天碰到隔壁的俄羅斯阿公阿嬤帶著感冒的小馬琳娜出門散步。聊了幾句,談到他們在家只跟小馬琳娜講俄語。阿公顯然對其他俄國移民小朋友上學後拒說俄語、排斥俄語,只說英語不打緊,甚至還要求學西班牙語以便和同學打成一片的情況非常反感。他們的看法和我們類似,並不擔心不跟小孩說英語會有問題,我們都覺得在這個生活環境中,英語是強勢語言,電視看的、電台聽的,報章雜誌刊登的,都是英語,小孩要被影響太容易了,一定要趁小時候就堅守母語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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